陆则琛没理他，只是靠在靠背上，眼神有些遥远朦胧，嘴角仍然带着那丝柔和的笑。陆则舟只觉得酸得都快到喉咙口了，在心里重重地“哼”了一声。

这时候，不知道为什幺，那个金发男人那句好像很“真诚”的“可爱的中国娃娃”，又在他耳边响了起来。陆则舟做了个表示恶心的鬼脸，正好被陆则琛看到。

“你在干什幺？”

“没有。”陆则舟换上了甜甜的笑脸，朝陆则琛挤近了几分。“就是刚才碰到了个白痴，被我耍了。”

“坐好。”陆则琛冷冷地说，“别粘在我身上。”

陆则舟扁了扁嘴，委委屈屈地挪了回去。他扭过头，看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灿烂的灯火。

在黑夜里闪耀的灯火。

一瞬间，陆则舟似乎有点理解陆则琛所说的“从林”的含义了。无边无际的黑暗里，灯光再灿烂亮丽，也都是虚无缥渺的。陆则舟之所以不理解，因为他自懂事开始，就活在这样的丛林里，他的生活就编织在这样的一张大网里。他习惯于这个丛林的一切，正如陆则琛在他的丛林之中的感受——如同呼吸一般自然。

他嗅得到阴谋的气味。他隐隐地有种焦灼和不安的感觉，但却不知道，这感觉来自于何处。

唐灵飞一推开卧室的门，就听到了窗帘被风吹动的声音。树的影子，像孩子梦里的魔鬼，张牙舞爪地映在窗玻璃上。暗色的窗帘皱褶，像是在掩饰着一个个不欲人知的秘密。莹白的月光，穿过黑夜，穿过带着古怪花纹的玻璃，穿过轻柔的一层窗纱，最后终于洒在了窗台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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